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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天前迎来90岁生日的故宫博物院,着实为艺术爱好者端出好几盘“大菜”。屡屡刷新排队耗时纪录的“石渠宝笈特展”自不必说;陈列于神武门城楼的“故宫博物院文物保护修复技艺特展”,虽然热度逊于前者,却也顶着“第一”的光环——这是故宫首次以“文物保护修复”为主题,举办的综合性修复技艺和成果展。正在故宫展出的文物保护修复技艺特展藉此展览,人们不仅可以清晰看到一件文物“旧貌换新颜”的过程,还能感知到平日里隐身展品背后的“文物医生”的存在。别看他们大多极少露脸,这可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群体,但凡馆藏文物走向展台前,都会由他们过一道手,为文物“疗伤”,然后让“康复者”亮相,更有甚者,近乎“起死回生”。不过,在“鬼斧神工”的独门技艺之外,文物修复还面临不少难度更甚的现状,诸如,不时有人喊着人手不足,却又总处于留不住人的境地;在现有职称评比体系里,处处受制。这些成天与国宝打交道的人们,享有的待遇却与国宝隔着好几条街。修复后的乾隆御稿箱1. 妙手回春的“魔术”圣手 “最难的环节就是拼接,就像玩拼图游戏一样,只能用镊子夹着小碎片一点点去尝试。”驻足故宫神武门展厅,不时能听到诸如“宫里藏品也能毁到这个地步”的唏嘘。这也难怪,人们寻常见到的都是些整饬完毕的光鲜品,冷不丁将“整形”前后作一对照,生发感慨也属正常。要说修复前后差异最为明显的,当属高4米多、宽近3米的《董诰山水贴落》。据故宫文保科技部书画修复组组长杨泽华介绍,这件原本藏于乾隆花园符望阁的绢本,曾经散落为上千块碎片,有的碎片还不如小拇指甲盖大,经过修复师有如魔术般的圣手,如今再看上去已是裂痕全无。据了解,上世纪八十年代,故宫博物院组建了文物修复工厂,直到八十年代扩建为文保部。现如今,这支宫墙内科技含量居前的队伍共有各科“医生”一百多人,负责为院藏一百八十多万件文物延年益寿。这样的人员规模不仅在国内文博系统居首,也组成当之无愧的“文物三甲医院”。如果将传统的文物修复技艺归为“中医”,现代的科学技术就属于“西医”,修复过程中,往往需要中西医结合治疗。此次展出的一件沉香雕罗汉寿字插屏,就是“医生”们通过给插屏做X射线CT照相,才最终探明内部结构,并据此开出“药方”。河南博物院纸质研究室主任甘岚(左)在修复受损书帖2. 两千人面临一千多万件文物“以现有人员规模,要修复全部受损文物需要上千年。”有这样一组数字真实又残酷地揭示出国内文物修复行业的生存状况。据国家文物局调查显示,全国文物系统三千多万件馆藏文物中,半数以上存在不同程度的破损,接近两成属于损毁严重。而国内真正从事文物修复工作的技术人员,也就两千多人。而文物修复最大特点就是“慢工出细活”,耗时数年修复完成一件文物的例子,比比皆是。据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文物保护与修复中心研究员詹长法估算,“以现有人员规模,要修复全部受损文物需要上千年”,这还不包括修复过程中,又产生新的待修品。人手紧张是国内每家博物馆都面临的问题,故宫博物院也不例外。据了解,此次故宫推出的“修复特展”,除了本馆修复人员参与外,还从社会上借调了不少非遗传承人和修复高手。“他们中不少人的祖辈,原来就是宫中能工巧匠,此番‘进宫’参与修复,颇有点回家的味道。”在国内资深修复专家、中国文物学会文物修复委员会秘书长贾文忠看来,不少国家的文物保护已进入预防性阶段,而国内由于缺人手,依然停留在“快不行了才去救”的应急阶段。修复后的王子午鼎3. 民间修复市场处于无序状态 “我买入的价格不到十万元,对方开出的修复价格竟然也是这个数。”尽管人手不足,馆藏文物尚有专业人员保养、修复,那么,民间藏家手里的残损文物应该找谁修复?近些年,伴随民间收藏的兴起,这成为一个愈发难以回避的问题。“博物馆一般不会承接社会上的文物修复工作,主要原因还是自身的活计都忙不过来。”贾文忠说,近些年市面上陆续出现了民营修复公司,不过,由于水平良莠不齐,并没有与市场需求对接上。“一幅价值百万元的古画,花个几万元修复还能接受,但十几万元的藏品却要数万元修复费,绝大多数人就会打退堂鼓了。”贾文忠介绍说,十多年前他就提出过一个修复费用的计算公式,即根据标的物的估价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。“不过文物修复的基本模式都差不多,不会因为你的估价低就少收取费用。”他建议,行业主管部门可以对民间修复机构按照资质等级划分修复范围,可以考虑设立“文物修复大师制度”,“估价高的可以送往那里修,就像在医院挂号一样,你可以选择专家号,也可以选择普通号。”4. 修复师工资曾是院长的两倍“三星堆博物馆有个修复青铜器的小伙子,单位把他当作重点培养对象,可人家偏偏辞职跑去修空调了。”在贾文忠印象里,父亲那一辈人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赶上了好时候。那时北京建了十大博物馆,里面很多文物都损坏严重,需要能工巧匠修复,因此全国有名望的修复人员都集中到了各大博物馆,而且享受的待遇相当不错。“故宫当年从上海请了一位裱画师傅,他的工资是当时故宫院长的两倍。”贾文忠说。相比曾经的辉煌,贾文忠认为修复行业如今的地位与当年还有差距。“主要还是评价体系变了。当年是看谁能把活儿干好,现在基本上是以职称为导向。”在他看来,修复人员在博物馆体系里属于最基层,“从最初设置的‘修复工厂’就可以看出来,是‘工匠’身份,评职称当然会落在科研人员后面。“与中国的稀缺状态不同,文物修复在西方已经成为一个社会性职业。”詹长法建议,中国也应该鼓励更多的能人通过一定准入制度参与到文物修复当中,促成修复师的职业化,或可打破文物修复的人才瓶颈。来源:北京日报(节选)分享,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。喜欢我们的文章吗?请点击右上角按钮,分享至朋友圈。点击“阅读原文”了解更多详情